怪兽幻想 第1章
2023-08-12 17:18:15    哔哩哔哩

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

[注释:故事为与现实世界大体结构相似的架空世界,现实事件可能会在故事中出现,但出现时间可能与现实不符]


【资料图】

1

今年的夏日出奇的炎热,新闻上已将此年定为有史以来最热的一年,享受着夏休的学生们除出席必要场合外,家宅大门日日严丝合缝,活像深闺中的小姐。现在正在天海家的宅子里玩着卡牌游戏的这对男女自然也不例外,自从假期伊始,整整一周都不再嗅过房外灼热的空气,沉浸在新兴的电子游戏和古老的桌游之中无可自拔。

天海一花看了看窗外,此刻正值晌午,窗外的事物无一不散出星星点点眩目的强光,远处起伏的翠色山峦在近处林立的高楼中见缝插针地钻出来,像沙漠中的点点绿洲。天海家处在城区楼房的层层包围中,能看见眼前这些绿斑,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奇迹。她又看回眼前的手牌,牌后是桌对面近乎无敌的场面和直直看着她的尾上的正经表情,他的目光直接而又木讷的聚焦在天海的手上,尽管知道尾上只是在盯着她的手牌,她还是被那双眼睛刺激得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脑中整理的思绪顿时化作泡影。她叹了一口气,向尾上伸出了右手,尾上笑着,也伸出了右手。【注释:主动握手指投降】

天海已经玩累了,无力地趴在桌上,发起牢骚:“为什么会有这种卡啊,一张就可以完成整个展开,做出一个大场,还能给手里留满阻断卡,甚至还不占召唤机会——这也太破坏游戏的平衡性了!这样的游戏竟然还有人玩吗!厂商究竟在干什么啊!”她对这个日益扭曲的卡牌游戏发出了质问。【注:两人玩的卡牌游戏是著名集换制卡牌游戏《游戏王》,提到的强力卡片是灵摆怪兽“超重神童 牛若-U4”,其与其所属的超重武者系列在今年七月削弱之前都稳稳占据着环境T1竞技卡组的席位,不过在2023年7月的禁卡表中,超重武者系列已经遭到削弱】

尾上已习惯她对这个卡牌游戏的小小抱怨,平和地对她说:“原作者在设计这个游戏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况且天海你玩得不是挺开心的吗?” 【注:《游戏王》的原作者为著名漫画家高桥和希,后将游戏版权交给科乐美(也就是说后面全是科乐美作妖,fxxk konami)】

“这倒也确实,能设计出这样的游戏,也真是厉害,”天海夸赞了几句,一转话锋,“可是我实在是打不过你,不如你放一点水,玩些别的卡组吧,比如说[英雄]怎么样?不仅卡图很帅,而且也没有那么强哦?”

尾上摇摇头,回答:“如果不全力以赴的话,就品味不到游戏的乐趣了吧?”这高高在上的语气不知有几分发自真心。

“口气还真是大啊,你现在可是寄居在我家,至少也该有点对主人的客气吧。”天海装作怒气冲冲地样子回应他,披散在脑后的长发如有灵气一般,跟随着“怒气”飘动起来。

暑假初,在天海家的女主人月子小姐的允许下,尾上把全套生活用品搬进了天海家,开始在这里居住,至今已有一周之久。在这一周之中,他与天海两人终日闭门不出,逃避着烈日的灼烧,天海的弟弟护不止一次地揶揄,把他们两人比喻成现代社会的寄居蟹。而这两人则不解为什么小护有着无穷的精力东奔西跑,在室外待上一整天。“简直像只怪兽”天海曾打趣说。

跟随天海装出的小姐做派,尾上也装腔作势起来,用仆人的语气说:“那在下真是对不起天海小姐了,既然这样,不如小姐你来选一款你擅长的游戏,这样就能轻松打败我了。”在漫无止境的炎炎夏日里,如果不抓住日常中透出的点点趣味,他们想必会在这难耐的无趣中郁郁而终。

天海听了这话,扑哧一笑,拖拉着拖鞋走到了电视柜前,从里面摸出一台主机,,两个手柄和一盘未拆封的卡带,“《怪兽格斗:特别版》,虽然买了整整一周,但还没拆封,正好趁现在打开,你不怎么玩格斗游戏吧?”她用手撕下了塑胶套,抬头问。“是的,天海小姐。”尾上说。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不紧不慢地给主机连上电源,把卡带插入,接上手柄,然后说:“那就玩这个了,我也还没有玩过,这样就公平了——”

“毕竟如果我找一个擅长的游戏并且‘全力以赴’的话,你就‘品味不到游戏的乐趣’了。”她露出讽刺的笑容,尾上被自己的话塞住了嘴,对天海会心一笑,接过了她递来的手柄。

游戏不知不觉间取走了他们几个小时的时间,当小护回来的时候,两人都没太注意。

“咔嚓”,天海家的大门打开,“我回来了。”天海的弟弟小护双手揽着一本大部头与月子走进客厅。小护把书摊开放在客厅的桌面上,好让天海与尾上都能凑近来看。“这是我从市图书馆带回来的,是关于怪兽的书哦。”他向电视前的天海与尾上说。“真的吗?我要看!”天海第一个起身凑了过去,尾上也跟着她起身,与月子打了招呼。

月子提着几袋食材,温柔地问:“今晚是咖喱饭,广君有什么别的想要吗?”

“我没什么特别的,谢谢月子小姐。”尾上,也就是广君——那是他的名字——回以礼貌的答复,随即走到天海与小护身边,和他们看起了书。月子眯起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三人,微笑着走进厨房。

“这本书怎么看都很可疑呢。”天海翻动着有些泛黄的书页说。

的确,这本书不仅装帧糟糕,书页之间完全不整齐,而且没有标注出版社,明显是个人印刷,印刷也说不上多好,偶尔会有叠字出现,唯一值得称道的就只有内容了。关于怪兽的理论研究和历史考据逻辑清晰,用语准确,完全不像是编造的故事,而是真实的研究成果。

“姐姐,尾上哥,看这里,是霞叶山的怪兽!”小护指着一处怪兽的介绍激动地对两人读起来,“山岩怪兽阿基玛是霞叶市名山霞叶山的本体,在古籍中提到,它曾被奉为霞叶山的山神。在山上还有专门侍奉它的霞叶山神社,但随着近代的到来,以明治维新为转折点,传说的传颂者断层式减少,神社也隐没在霞叶山的草木之中,笔者在2013年至2015年三年间对霞叶山进行了多次实地考察,没有找到古神社的遗迹,疑为后人误传。”

“这里还有一只怪兽,”天海指着书另一处插入道,“‘天空怪兽梅洛塔,鸟型的白色怪兽,在被供奉在霞叶市市内的神社中’。一个是山岩,一个是天空,像是对应着呢。”书上还有着不知从那本古书上复制下来的梅洛塔的画。

“‘笔者在霞叶市考察阿基玛时,也希望调查此神社,但遗憾的是,神社已被拆毁以服务城市扩建。’那就去不了这里了,”天海说着,苦恼地挠挠头,柔顺的长发被她揉得凌乱,“我还想着去参观一下呢,看来这下只能去霞叶山了。”

“外面热成这样还要出去吗,会变成烤肉哦。”尾上提出异议。

“但霞叶山也不远,只有一两公里罢了。而且现在是下午,温度应该不会太高”天海努力为这次出行堆砌起必要性,并且搬小护来帮忙说话,“而且,我非常想见见怪兽!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小护你呢?”

“我也想要看看,尾上哥也一起来吗?”

“那我也跟去吧,既然要出去,就没有不一起的道理。不过对我来说,太阳才是真正的怪兽啊。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和它打交道”尾上无奈地说,独自一人是没法真正快乐起来的,如果这对姐弟都同意出去,那自己也没有理由留下。

三人讨论着的时候,月子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抱歉,一花恐怕不能出去了,要留下来帮妈妈做家务哦。”

“妈妈——”一花不满地拉长了声音,身子也矮了几分。

“这么扫兴真是对不起了,只能麻烦广君你带小护去了。”月子的发自真心地道歉,今天的家务让她分身乏术,不得不留下天海帮忙,“如果有机会的话,妈妈会帮你补回来的。”她保证道,尽力安抚天海的情绪。

“还有,尾上君,”月子走出厨房,来到尾上和小护的面前,“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我小时候也听过霞叶山的神社的传说,听说神社里用封印着无名的恶灵。”

“如果真的看见的话,记得拍张照下来,也许能上报纸,”说到这里,月子笑了出来,“别把它当真,只是玩笑罢了,世上可没有恶灵哦。”

只是个冷笑话罢了,但是,“恶灵能拍成照片吗?”,倒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2

天上的太阳怪兽降下了几分,收敛住它的狂躁,空气的烧灼感也淡下来,不再那么令人难耐。山已经近在眼前了,就在那里。越接近山,我们身边就越加凉爽。我想,这是霞叶山那漫山遍野的植物努力的成果。

霞叶山,就像提到威尼斯就想到水,提到悉尼就想到歌剧院——虽然有些人会想到坠落的殖民卫星和地图的大洞——它是霞叶对外最大的标签。

虽然这么说,但霞叶山其实是格外冷清的旅游场所,每年的游客人数也许和来进行地质考察,完成作业的学生人数相当。或许这些人也算入了游客人数中。

利弊关系是相当明显的:进行地质考察,仍能够获得翔实的地理数据,但抱着参观的想法来到霞叶山,最终只会在迷失在密林之中。传说是山神相助,山上的植物生长远比霞叶市其他地方茂盛,甚至于疯狂。昨天清除的杂草,今天便长得几乎一样高。这也是一种怪兽吧?

我小时候,大概是十年前,父母常常带我去霞叶山玩。这也是那古怪的书的作者在霞叶山考察的时间。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也许是时间恰好错开了吧。天海一家与我父母是旧交,据说他们四人从小就待在一起,连大学去的都是同一个,被同学戏称为连体人。此时小护尚未长大,我和天海的关系很好。天海相当喜欢特摄和机器人动画,大概是受她父亲影响。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带我见识了她的W的驱动器,不过当时我似乎更在意天海父亲展示柜中的那台海盗高达X1。天海家的家庭关系很和睦,小护的名字甚至是天海取的,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一笔一划的缝隙中都透出勇气。【作者注:天海护的名字直接来自机器人动画杰作《勇者王GAOGAIGAR》】

小学三四年级,因为工作关系,父母与我搬出了霞叶。临别时,天海送给我一根盖亚记忆体——是紫色的JOKER。

“握着这根盖亚记忆体的时候,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我的温度”她依依不舍地说。那时她并没有现在的长发,但风迎面吹来,吹开她的发丝的情景,实在是赏心悦目。

那根盖亚记忆体被取下电池,保存在透明塑胶套里,摆在我的房间的书架上。

半年前,我回到了霞叶,父母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生活有诸多不便,多亏了月子阿姨的帮助,我才能继续留在这里。

小护长大了不少,成了和天海一样的中二狂;天海没有变,我也认为她不是会随着时间而变化的人;霞叶山也没有变,山上的一草一木仍然葱郁,像一座青绿的高塔。

“尾上哥你见过霞叶山的神社吗?”在霞叶山的山脚下,小护问我。

“我从没见过,小护你呢?”在霞叶的几年间,我从未霞叶山上见过什么古建筑。

“如果见过,那就是在梦里了。这片无法清除的山林之间有人造的神社,就像,就像……记起来了!天方夜谭一样!”小护用到了对他来说略显艰深的词语,有些欣喜。他和我走入山林之中“但是我愿意相信它的存在,我觉得,只要我们信任它,它就会出现的。”

我们专注地在密林间穿行,太阳已落入树梢,有了交错的枝叶的遮挡,温度不像之前那样令人难耐,在树间穿行的微风拂到面上,让我们充满活力。

逆着这股生命的微风向前,令人惊讶的,我们竟然真的找到了一条小径。我和小护惊讶的看向对方,然后顺着路继续前行——

尽头是破败的古老建筑和树木的围墙,这是山岩怪兽阿基玛的神社。

3

我们穿过结满蛛网的大门,走入神社。朱红色的漆木已褪去它的光鲜,被白蚁啃噬得破烂不堪;房间的纸窗已不见踪影,在长年的腐蚀下消散;崩裂的石板缝隙间遍布了青苔,脆弱的野草也从中拔出,生长至与膝盖平齐,在一片死寂中宣泄着生命力。神社中间是一口水井,将头探到井口,看见自己的倒影——模糊,深邃,这是旧日记忆的倒影——我们探入了潜伏于漫长历史中的,未知的深潭。

静寂无声,却又似有乐曲在流淌着,像是坂本龙一的《The Sheltering Sky》。

神社的尽头是阿基玛的祠堂,石塑的雕像摆放在正中的木桌上,奇异地光洁如新,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真有扭曲常理的神力一般。只消看它一眼,就有种异样的悸动在胸中起伏,仿佛岁月被它夺走了似的。

走近去抚摸它,陌生感更加强烈,石像表面光滑如水,已超脱人间的造物。这块石头雕塑的生物也与世界上任何生物都不相似,是纯粹想象的精华。

硬要寻找一个相似物的话,那大概是哥斯拉,著名的地球怪兽,出现在于它同名的系列电影中,天海对其爱不释手。但两者稍有不同,阿基玛有着大地一样的深棕色的,岩石的皮肤。

“这里的石像和书中的古籍图片不一样,”小护打破了这片静寂,“石像张开了口,我来看看……里面含着一颗石头。”

我蹲下,与小护的视线平齐。那是一颗雪白的石头,不,应该是一块玉,在落日余晖的反射下,很难与阿基玛石像灰白的颜色分辨开来。口含玉石似乎是吉祥的象征,前人大概用这个来为自己祈福吧。

塑像也是,神社也是,宗教也是,只是为了人类自己而造就的,到底有多少人真的在乎那连存在本身都是个疑问的天神呢?

我转头问:“要不要把这块石头拿回去,就当作个纪念品。如果是没有人来的神社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小护也赞同我的想法,从石像中取出了玉石。

“那是块好石头呢,”一个声音传入脑中,“不过现在也就是石头了。”

幻听?妄想?这个声音是从哪来的?小护看起来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不然会吓一跳吧。

——大概真的只是没来由的幻听,我这样想着,和小护一起离开神社。

“梅洛塔的石头你就尽管带走吧,那个小孩也是,但是你要留下。”

小护跨过了神社的大门,我却碰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撞倒在地,裤子沾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可惜力量没能完全恢复,没法挡住梅洛塔,不然那个小孩也是我的盘中餐。”声音出现在脑后。转头看过去,我和大门外的小护都不禁惊呼——

一个通体暗紫色的人影,没有五官,没有下半身,具体的细节一概不知。唯一能肯定的是,这家伙是个恶灵。

“小护快跑!”刚说完这句话,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拖拽着我,向着阿基玛石像的位置过去。小护听到我的话之后才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跑下山,数秒之后便不见踪影。

那股力量将我拖拽到阿基玛石像前就消散了,我吃力地站起来,下半身与地面猛烈摩擦导致的擦伤仍疼着,我看向恶灵原本在的方向,却发现它到了我的面前,暗紫色的身体令人心生恐惧。“来吧,和阿基玛建立契约,”它说“可能会有点痛哦。”

“呲!”一根木棍径直穿刺出我的心脏,鲜红的的血液顿时喷涌出来,洒在阿基玛的石像上,把牙齿染得血红,夕阳的最后帷幕已经落下,它却射出淡淡的光来。

恶灵大笑着鼓掌“血契这样就达成了,接下来只要把它的生命的一部分交给你,你就是可以变成阿基玛了。然后……”

我没能听清它接下来说的话,也不清楚它接下来做了什么,左胸的血液流速变慢了,我咚地一声倒在地上,血的小溪已经填满了房间的石板缝隙,我也即将成为这死寂的一部分。

闭上双眼之前,我感受到左胸的一股暖流,以及大地的震颤。

4

我把尾上哥丢下,紧紧地攥着那颗白色石头,逃出了霞叶山。照理来说,我是没法如此快地逃出迷宫一样的夜晚的霞叶山的,何况在半路上,霞叶山上还发生了强烈的地震。但霞叶山的树在有意无意中似乎让出了一条道路,引导着慌乱的我逃出了这里。

到达山脚的这一时刻,在奔跑途中开始的大地的震动,强烈到了极点。不断地有或大或小的碎石从山上滚落,就连最粗壮的巨树也在猛烈的摇动,山中隐居的飞鸟倾泻而出,聚成静谧月光下躁乱的黑色海洋。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霞叶山表面的泥土龟裂成块,跟随着重力滚落,沙尘漫天。镶嵌着深棕色巨石的胳臂从扬起的沙尘中伸出来,一挥手扇飞了山顶,眼冒红光的光秃秃的头颅从山顶下探出来,连带着它所领导的身体,以原来的山顶为中心,冲撞、破坏、摧毁了整座山——不用想,山上的神社也荡然无存——尘烟散去,露出了它棱角分明的岩石般的身躯,前胸是坚硬的石板,后背上生满了锋利的石棘。这个刚出世的婴儿,也是凶猛的怪兽,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发声器官猛烈振动,传出了它到达人世的第一声啼哭。这只比十五层大厦还要高的伟岸巨兽随即活动起来,向市区走去,脚掌落地的声响像是击鼓般沉闷,每走一步我都几乎要被震倒。

“要找到妈妈和姐姐,”内心的声音对我说,“不能再让别人受伤。”这番发言相当有气势,像充满了勇气的、帅气地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样。但实际上我腿软得不行,连走上几步都踉踉跄跄,不知要多久才能到达市区。

“叮铃铃”我拿出手机,是姐姐的电话。“小护!你和尾上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吃饭?”怪兽出现的消息似乎还没有传到市区。“为什么背景音这么吵,你们究竟在哪里?”姐姐注意到这点,焦急地问。

“有怪兽……姐姐你和妈妈快出来!霞叶山是怪兽!”我用剩余的全部力量对着屏幕大喊,盖过它行进的响声。“怪兽?是那只阿基玛?尾上呢?尾上怎么样了!”

“霞叶山变成了阿基玛,尾上哥那时还在山上……”

电话的另一边是短暂的沉默,“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和妈妈说,你也快跑,远离那只怪兽。”电话挂断了。我抬头看,阿基玛刚刚进入城区,开始大肆破坏,被它扫过的地方什么都不剩,除了楼房的残骸,也许还有尸体的残片。

“呕——”想到这里,我激烈的干呕起来,我既震惊于人类生命的残酷的消失,又痛恨自己的懦弱与无力。想要抬起腿,却根本使不上力,下肢像是不存在一样,只剩下短裤里无尽的空虚。

“有人吗?有人能来帮助我吗?”我不争气地哭喊出来,晶莹的泪在眼眶里流转、满溢,然后一颗颗滴下。

我忽然记起手中的白石,它反射着月的光辉,更显晶莹剔透。它出现在阿基玛口中,一取下它,事件就出现了,它或许有着稳定住阿基玛的力量。这么想着,我双手紧紧合握住白石,闭上眼睛,略带哭腔地向着它虔诚地祈祷——

“请帮帮我,让阿基玛停下来吧。”

“如果尾上哥没有事的话,请救救他,拜托了。”

……

我不知不觉间把要拜托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而且说了很多很多遍。当我睁开眼晴时,白石上笼罩着一层澄澈的白光,与清净的月光交相辉映,产生出梵高《星月夜》的意境。白石所散发的光芒逐渐闪耀,一朵云突然飘来,挡住了月光。抬头看去,周围的云也朝着这里聚拢过来,这些云没有飘走,反而像捏橡皮泥一样不断地挤压、塑形,最后变成了一只大鸟。

鸟以近似于瞬间移动的速度俯冲而下,接近地面后又以不可能的方式扭转角度,水平冲向阿基玛。

它的速度太快太快,快到旁人根本看不清它身体的任何细节,除了那通体雪白的羽翼和一闪而过的漆黑的双眼。

绝不会错,这是天空怪兽梅洛塔。我手上的白石并不属于阿基玛,而属于它。

5

“嗯……哈……”

“这里是……哪里?……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没事了?”

被木棍刺穿的左胸完好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尾上想伸手去触碰它,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铁链绑在十字架上,呈现出一副稻草人的姿态。他粗暴地想要挣脱铁链,但一用力便感受到全身的疲软。

【注:绑在十字架上只是在致敬艾斯杀手回中艾斯的哥哥们被绑在十字架上,请不要和前文的木棍刺心脏结合理解为耶稣之死与复活的隐喻,真的没这个意思】

“啊呀,你醒了。”是恶灵的声音,它无声息地出现在尾上的背后,把头靠到尾上的面前,仔细地欣赏后者在自己阴森可怖的空白的脸前的惊恐,它将这作为心情的调剂,“嘻嘻”笑出了声,“就这样看着我,你没必要,也没力气挣脱,”它把扭过一边的尾上的头硬掰回自己的面前,“这里是阿基玛的内部,是它的心脏,你被这些锁链绑在这里,因为你也是阿基玛心脏的一部分,这是我的杰作——”它又笑了,这次是对自己创作的自豪。

“在你死了之后,我把那座石像插进了你的心脏里……不,是原本放置你心脏的地方,”恶灵把额头抵在尾上的额头上,向他低语着他时候尸体的处置,“别急,不是整座石像,那不过只是个壳子罢了,我砸碎了石像,里面有一颗珠子,那是阿基玛心脏的一部分,我用它代替了你的。

“现在你就是阿基玛了。”

“小护在哪里?你要做什么?”尾上全身无力,光是吐出这几个字就费尽了工夫。

“那个小孩?不知道啊,大概拿了梅洛塔的石头跑了吧,现在大概怕得倒在哪里要妈妈吧,哈哈。顺带一提,那颗梅洛塔的石头是在它的神社摧毁之后自己过来的,要不是它,那个小孩也是要死的,不过他不会复活。人类可真该死啊……

“不过也算多亏了那群人把神社拆了,梅洛塔和阿基玛的封印削弱,我才能出来,你们也才能够进入这个神社,虽然行动范围被限制在阿基玛的附近,但是把你们引进来杀掉就好了。现在则要谢谢阿基玛的力量了,我通过你的虚弱介入了你的身体,控制了阿基玛哦。至于要干什么,看看外面就明白了吧。”

恶灵打个响指,阿基玛的内部变得透明,尾上得以观察到外面城市的惨状。

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石灰的灰白,火焰的金黄,人类干涸血流的暗红,烧焦的植物的暗棕,与美丽的夜的黑,联结成难得一见的鲜艳而暴力的景观画,这是美的静。美中不足的是动,地上奔跑着逃窜的人们,天空中倾泻着火力的飞机,都在扰乱着艺术的创作。

“现在开始艺术创作!作品名为《第九交响曲》!”恶灵站到尾上的十字架前,背向着他张开双臂,向眼前碎裂的世界高呼。【最广为人知的被命名为《第九交响曲》的作品来自于贝多芬,它也叫《欢乐颂》(所以这个的灵感来源是《EVA》)】

子弹打到阿基玛身上,尾上感到一阵阵的麻痒。阿基玛踏出左脚,先是踏碎了带着两个孩子的一家人。血肉如同番茄酱一样炸开,浸染了深棕色的巨爪。

然后,阿基玛的右爪竖着猛地劈下,正好劈在一对男女之间,巨力让混凝土地凹陷下去。

爪子一挥,还来不及恐惧,这对男女中的男人就被甩到了断裂的铁丝网间,锋利的铁丝从他的背后嵌入,在正面一根根穿出,迸起几朵血花。紧接着,爪子又轻轻捏住陷入深深恐惧之中,无法动弹的女人,向着天空中侦察的直升机一抛,在直升机坠落前,女人先被搅拌成了碎衣和血肉的渣滓。不过或许在加速阶段,她就已经因为过大的加速度死去了。

“我最讨厌记者了,太多舌。”恶灵对着直升机不满地嘟囔。

“磅!”声音从背后传来,尾上的背后也有了几分痛感,像是被蚊虫叮咬起包后,止不住搔痒的痛,有几分舒爽。阿基玛在恶灵的操纵下转身,天上几架轰炸机正在加速驶离。

“我的画里不需要任何人。我只要尸体和废墟。”

恶灵像是指挥一样摆动右手,阿基玛背后的石棘脱出,跟随着看不见的指挥棒加速,刺穿了它们,就像之前用木棍刺穿尾上的心脏一样。

轰炸机落地,“轰”的几声炸响之后,此处重归寂静。

“向乐曲的下一小节进发!”恶灵昂首挺胸指挥着阿基玛前往下一个区域。触目惊心的死亡的海暂时平息了浪,尾上也强忍恶心,止住了呕吐。这时他才有余力注意到,一丝丝黑色的气正向恶灵的身边聚集,被它吸收进体内,场面酷似古老的中国传说。

恶灵骄傲地对尾上解释起这一切,它一转身,尾上赫然发现它已经拥有了一张脸,一张器官随意排布的狰狞怪脸,“这些黑色的气是死人的灵魂,我吸收它们来恢复自己的力量,”说着,它笑了起来,比没有脸时的笑更加阴森:嘴角被机械地扯动着,上扬到不可思议的高度,两腮的肌肉扭曲作一团,随着笑声颤动起来,“只要再杀一千人就足够了,我就能脱离阿基玛的束缚,拥有自己的实体。”

“然后我就会屠杀整座城市,之后是整个日本,再之后是整个亚洲,最后就是全世界。”恶灵向尾上宣布自己的计划,它越说语速越快,语气也越加兴奋,面目透出强烈的瘆人气味。

“你这恶魔要让屠杀的恐怖散布到全世界吗!”尾上由衷地愤怒,不知何处涌出的力量让他忘记了自己还身处囚禁之中,重新开始在锁链下挣扎。但锁链依旧纹丝不动。

“你知道一百万人的尸体是怎么样的吗?”恶灵突然问起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想象一下一个成年人的尸体,他是警匪片中那些坏人常用的肉盾。那么一百万人呢?它们就可以成为这座城市的城墙。”

“这座城市的人口有一百万吗?”

“如果这座城市的人口是一百万的话,那我杀死所有人,我就是屠杀事件人数排行上的并列第九。”

“历史的屠杀事件人数第九和第十都杀死了一百万人,第七和第八杀死了一百五十万人,第六杀死了六百万人——这是德国对犹太人的屠杀,第四和第五杀死了一千万人,第三杀死了两千五百万人,第二杀死了一亿人,第一杀死了两亿人,是一百万的两百倍。”

“这些屠杀发生在亚洲、欧洲、非洲、美洲,方法包括砍杀,射杀,刺杀,毒杀等等,人类历史上一切的死法都出现在这里,死人遍布了全世界,全世界都遍布着尸体的城墙。”

这还是不包括现代战争的情况下进行的统计,如果把这些也算入其中的话,我在榜单上甚至排不上号。”

“只要为了自己,为了心里那些自私的、形而上的“理想”、“正义”、“秩序”,人类能杀掉上亿人,拆掉数百道我这样的城墙,屠杀的恐怖早就遍布了全世界,而我仅仅只是杀死一百万人罢了,我想建立一座世界第九大的城,我认为我丝毫不贪心。”恶灵又笑了起来,天空传来一声尖利的鸟鸣,它又把笑收了起来,皱了皱眉。

“死亡是凉爽的夜晚。”

尾上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海涅的一句诗。

夜晚出奇炎热,配合着烈火,新鲜的血液用不了多久就会干涸,成为碎裂的混凝土砖上的一道易溶的印记,这似乎隐隐嘲讽着这位德国的抒情诗人。

他没时间多想,一声更为嘹亮的鸟鸣响起,背后立即出现一道深深的刺伤,差点把他的意识和身体割裂。

尾上痛出了声,手臂青筋暴绽,牢固的的锁链也颤动起来。他喘息着回头,身后刮来一阵阵狂风,狂风背后是白色的巨鸟。即便再死一次,他也能记起这只有着漆黑眼睛的巨鸟。

“梅洛塔……”尾上的声音几乎是咳出来的,里头夹杂着恐惧和惊喜。

“吼——”阿基玛发出了挑衅。

两只怪兽开战了。

6

霞叶的市郊出现了一个大坑,这里原本矗立着霞叶山,山已经变成了怪兽。这个坑的附近有一个叫天海护的男孩,他望着在火焰中燃烧的市区。烈火和楼房的铜墙铁壁拦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死亡。他看见的,是高楼之间战斗的两只怪兽。

阿基玛左臂的岩石像藤蔓一样迅速生长起来,缠绕卷曲形成一面盾牌,它双脚猛烈踏击,发出一声战吼,向梅洛塔冲了过去。梅洛塔立刻扇动翅膀,利用风力形成一道道风刃斩向阿基玛,却被它的盾牌尽数抵挡。

阿基玛撞掉数道风刃,冲到梅洛塔身前,对准它的胸前挥动巨爪,想要撕扯出它的心脏。

一爪下去,却只撕下了一手的羽毛——梅洛塔在那一瞬腾空而起,脚上的双爪迅猛地抓住阿基玛血肉的头部,极力扇动翅膀,撕扯下血淋淋的皮肉。

尾上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之后是钻心的痛苦,他失去了意识,凭借着本能猛力挣扎,双手向前一挣——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捆住双手的铁链散落在地上,尾上没有停下,挣脱的双手不住地砸向大腿上最后的束缚,双手伤口流出的血飞溅到四方。恶灵惊愕地目睹了这一切,但操控着阿基玛的它没法分心介入其中。

梅洛塔飞上了高楼,向阿基玛防御不足的后背和颈部再次射出几道风刃。

一阵碎裂声响起,阿基玛后背的石棘根部全部断开,像是导弹一样发射出来,抵挡住了风刃,直朝梅洛塔而去。扑哧几声,梅洛塔从高楼上坠落,这栋楼也被射偏的石棘摧毁,化作碎片散落在梅洛塔身上。它的大腿、腹部全部扎入了石棘,左翼的根部被数根石棘贯穿,整只翅膀掉了下来。原先明月下白色的身躯已变作赤红。

一口气射出所有石棘也耗尽了阿基玛的体力,它也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浑浊的气体不断从口中呼出。尾上与阿基玛的联系被他的破坏减弱,恶灵已经难以控制这个庞然巨兽。它气急败坏,一拳打在尾上腹部发泄。尾上吐出一口黑血,喷在恶灵身上,双手仍不停地敲击着锁链。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痕。

阿基玛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在恶灵的控制下缓缓站起来,走向梅洛塔。

不,这已不能说是走,它几乎是用一条右腿拖动着自己的整个身体,预备给奄奄一息倒下的梅洛塔最后一击。一步步,一步步,阿基玛喘息着来到梅洛塔前,凝聚起全部的力量,抬起左爪。恶灵阴暗的目光像钉子一样定在梅洛塔身上,那笑容又重新回到它的脸上。

阿基玛挥下左爪,声音响起。

并不是梅洛塔的头颅被捏碎,骨头裂开的声音,它的左爪已经无力地垂下,而是尾上大腿的锁链断裂掉落的声音。恶灵回头向十字架看去时,尾上已经不见踪影。

阿基玛再没有动作,只是呆滞地站立在那里。梅洛塔找到机会,扇动着残存的右翼,卷起最后的风刃,长鸣一声,把风刃拍了出去,切下了阿基玛的头颅。随后闭上了双眼,力竭而亡。

月光照耀着两只死去的怪兽:一只失去了头颅,断口涌出血液的喷泉,一只失去了左翼,原本白洁的羽毛上覆盖着暗红干燥的血。忽然间,梅洛塔的羽毛尽数落下,它的身躯在月光下消散了。

恶灵死命拍打着四周的墙壁,它再次被困在了阿基玛的内部。而跟随着血液的喷泉,昏迷的尾上从阿基玛的体内流出,最终被倒下的路灯拦停。下一瞬,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血的河流。

7

好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天海一花!这里是我的日记(META要素拉满hh),今天我心血来潮,决定记录下这段时间发生的奇闻怪事,忘了是谁说的,怪事总是接二连三地来(大概是尾上告诉我的吧),这个记录本上想必会写上大段大段的传奇事件,写成之后就把它出版,没准以后会成为畅销的回忆录。好了,冷静冷静,以下是正文。

距离霞叶出现阿基玛和梅洛塔的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新闻上说受灾区域的修缮工作已基本完成,但因为这些怪兽的未知性,仍然不对外开放。灾区的住民都会得到暂时的安置,据说当天灾区附近的所有人都被叫去参加了检查。不知道有没有查出什么神秘物质?

事件发生的两天之后,政府回收了阿基玛的尸体(据说现场回收现场出现了混乱,有邪教的怪人袭击了工作人员),再过四天,因为阿基玛的尸体根本隐藏不了,政府不得不向世界公布了用阿基玛的骨架仿制机械兵器的计划,因为几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计划,所以根本没法叫停。

“请大家放心,我们是出于预防未来再次出现相似事件的目的而制订的这个计划,对于国际上的和国民的担忧,我们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新闻里的发言人向摄像头深深地鞠躬。商店里的招财猫的手臂估计也能够弯到这个程度,但经济还是不景气。“不过是借口罢了,”一起看新闻的尾上也很不屑,“反正前段时间首相被刺杀了,他们也可以用‘这个造成了很大的混乱啊’什么的来解释吧。反正就没考虑过我们的想法嘛。”原来还有这招,我由衷地佩服尾上。【注:“刺杀”指日本前首相被刺杀事件,现实发生时间为2022年7月8日,但本文的世界正处在2023年】

今天是8月8日,不仅是那位前首相被刺杀一个月的日子,也正好是“二十四节气”里的“立秋”,尽管天气燥热依旧,夏天却已经结束了。正好是两周前,我和尾上去了灾区附近,听起来很远,但也就隔了几百米的距离,警戒线外面,有一大片地方扎起了帐篷,灾民们就住在里面,一日三餐都靠领政府的救济。其中有些人双眼无神,长久地站在警戒线边上,看着线另一边的废墟,嘴里不时喃喃自语,听不清在说什么。隔着长长的警戒线,我们看到穿着防护服的人们用脚手架搬运着尸体,也有一部分是残缺不全,分辨不清身份的尸块,尾上没怎么样,我却差点忍不住吐出来。已经过去两周了,死亡人数仍在不断地刷新着,几天前,超过了三千人。那些人双眼无神,想必是思念着自己死去的亲人和朋友吧。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尾上和我都感同身受,尾上明显比我更加难过——他脸上的表情很难分辨,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手掌不时轻轻摩擦。

“天海。”我一直在看着他,他忽然说活,让我有点脸红:“嗯?怎么了?”我的声音有些大,不太礼貌,这是我之后才注意到的。

“霞叶死去了这么多人,我有多少责任?”他脸上的表情又落寞了几分,“如果我能够早点破开那些锁链的话,是不是有很多人不用死?我……”

“听我说!”我正色对尾上说,“这绝不是尾上你的错,你什么都没有做,你也只是一个受害者。硬是要说的话,真正犯下罪的不是我么?而且,换个角度说,正是因为尾上破开了那些锁链,这个世界的很多人才能够得救不是吗?小护也是,正是因为他召唤出了梅洛塔,才能减弱那些锁链的力量不是吗?”

“可说到底,我们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他人,只是为了……”

“喂!你们两个不是受灾的吧!”一个穿着淡蓝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脖子上挂着他的名牌——响野武藏,响野先生在我们来时就一直在盯着我们,“如果是想来看热闹的,就快点走哦。”他说。响野先生三十出头,是个挺好说话的人,胡子拉茬,带着黑眼圈,“您是在这里工作了很久吗?我看您的气色不是很好。”我问他。他肯定了我,说:“那只怪兽出现那晚开始,我们就驻扎在这里了,每天基本上就没挪过地,在这附近巡视,管理,说实话无聊透了。大概每三天才能洗一次澡,公共澡堂还要自费——”他越说越气,似乎根本没在意我们有没有听,“这些蠢蛋上司就不能体谅一下基层吗!明明我还有老婆孩子啊!”最后,我们尴尬地告别他。不过多亏他,尾上的表情没有那么糟了。

那天是个阴天,多风,有些凉,我有些后悔没穿件厚一点的衣服。

在这快一个月里,小护每天一闲下来就去捣鼓那块从神社里拿回来的石头,他还没有给它起个正式的名字,我说”G石”这个名字就很不错,但被他否定了。梅洛塔的石头是很珍贵的东西,不应该起这么随便的名字,他用很认真的语气告诉我。最后,我们商讨决定暂时叫它白石。目前为止,所有的事都还瞒着妈妈,我们不想让她担心。【注:当然,“G石”这个名字也出自《勇者王GAOGAIGAR》】

还有二十天就要开学了,我希望能交到尾上之外的朋友,让我的校园生活不再孤单一人,小护和妈妈似乎在商量让尾上帮我交朋友的事,希望他们不要这么漏太多,把我过去的黑历史全部抖出来,尽管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我也是会害羞的,只不过他们看不见我脸红的时候罢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要睡觉了。

第一章后记

初三毕业考的前三天,我们班被安排去学校艺术楼复习,楼主我是极度不喜欢复习的那一派,所以和一个甲亢朋友坐在了一起,摆了三天的烂。

摆到第二天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奥特Q》,在第一集里出现了两只怪兽,原始怪鸟利特拉和古代怪兽哥美斯,飞行的巨鸟和地底的怪兽的强烈对比,瞬间击中了我的敏感点(虽然实际上两只怪兽都是从地底出来的),于是我和甲亢朋友交流几句之后,就抛下他(屑)构思起了整个故事。夜晚的城市中,两只巨大的怪兽互相对峙,成了这个故事的开始。最后我成功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小城市的重点,没那么难考)

初三毕业的暑假,我写起了这个故事,一共写了八千字,发给不看特摄的朋友看了,她不怎么满意,指出了很多问题。之后就暂时搁置了。

现在楼主准备升高二了,强烈地感觉到再拖延下去就没有尽头了,于是重新开始写这篇故事,原本预定七天结束,结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天,因为我是第一次创作,所以瑕疵应该不少,希望各位能给我点意见。

更新的周期会很长,不仅因为学业问题,也因为我的笔确实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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